施郁（复旦大学物理学系教授）

　　题主提出这个问题，说明对费曼有一定的了解。费曼确实非常擅于将高深的问题简单化，他认为这可以作为一个标准，用来检验某件事是不是真的被理解了。加州理工的 Goldstein曾经请费曼解释为什么自旋-1/2的粒子遵循Fermi-Dirac统计。费曼当时说：“我将给你一个本科一年级学生也能懂的解释。”但是几天之后，费曼告诉Goldstein：“我不能将这个问题变为本科生水平。这意味这我们还没有真正理解它。”

　　在量子力学中，粒子是全同粒子，也就是说完全一样。另外我们知道，微观系统由一个波函数描述。在3维空间，如果将两个粒子交换一下，波函数要么不变，要么变成原来的波函数前面加个负号。前者叫做玻色子，或者说服从玻色统计；后者叫做费米子，或者说服从Fermi-Dirac统计。某种粒子是玻色子还是费米子由它的自旋量子数决定。微观粒子的自旋量子数要么是半整数，比如1/2，3/2，5/2等等。要么是整数，比如1，2，3，等等。 半整数的粒子服从Fermi-Dirac统计，整数的粒子服从玻色统计。就是这个问题，费曼没法简化为本科一年级水平。

　　[施郁原创]

　　有许多东西呀。在物理学家大卫·古德斯坦所著的《费曼缺失的讲义》一书中就讲述了一个情形类似的故事：

　　费曼真的是一名好老师。他总是能够找到办法向初学物理的学生讲解最深奥的知识，他自己对此也颇感自豪。有一次我对他说：“迪克，麻烦给我讲讲，为什么旋转1/2粒子就符合费米-迪拉克统计法呢。”在掂量了一下我的水平之后，他说：“我会针对这个问题准备一个新生水平的讲义。”但是几天之后他跑来跟我说，“我做不到了。我没有办法把你的问题简化到新生都能听懂的水平。也就是说我们还没有真正弄懂这个问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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